☉作者|章陌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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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中国台湾女星吴映洁在采访中，高调坦白自己已冻了24颗卵。

事实上，今年33岁的她，早在2022年就分享过冻卵的感受：

“身为女生，可以有这个过程，是宇宙赋予你的新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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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映洁，只是娱乐圈的一个缩影。

翻开贴有冻卵标签的女星列表，林志玲、陈乔恩、舒淇、阿娇……悉数在列。

随着公众对冻卵的了解不断加深，这项乍听起来颇为遥远的技术，也开始逐渐出现在普通人的社交平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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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常说，要按自己的节奏生活，不要困在社会时钟里。然而，生理时钟却往往不会等人。

研究表明，一位20到29岁的女性，其平均生育率超过80%。

然而35岁以后，这个数字就下降到52%。而一位45岁的女性，生育率就只剩下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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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生育不该是一件强加在女性身上的事情。

但对多数女性而言，生育是一项基本权利，我可以不去行使权利，但也不能没有。

一边是实现自我发展的大好年华，一边是时不我予的生理周期。

当来自社会和身体的双重压力将女性裹挟其中，“冻卵”俨然成为了一条能够缓释这种两难局面的路。

不得已为之的选择：

她们的冻卵故事

“冻卵”，全称“卵子冷冻技术”，是将卵细胞提取出来后，用玻璃化冷冻法储存在-196℃的液氮中。

卵子可在解冻后恢复活性，并可进行体外受精。冻卵者只要将受精卵植入子宫，就能完成受孕。

按照日本妇产科学会公布的数据，42岁的女性的怀孕率只有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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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假如她在34岁时冷冻卵子，那么等她42岁时，理论上仍能拥有8年前的怀孕率。

而对于生育功能有障碍的女性，通过冻卵保存生育力，就显得更为必要。

32岁的汪荟做妇科检查时发现，自己的卵巢储备功能很差。

照此情况发展，她的怀孕率会急速下降，大概率在3-5年内失去受孕能力。

汪荟仍是单身，尽管渴望成为母亲，却不愿迫于迅速衰竭的储卵能力，仓促奔向一段感情和婚姻。

冻卵，成为摆在她眼前的一个选项。

在接受医生提出的冻卵建议后，汪荟通过中医调养身体，每天不再熬夜，还坚持跑步锻炼。

经过半年的准备期，她开始每天往腹部打促排卵针。

7天后，医生成功从她体内取出6颗卵子。

对汪荟而言，哪怕明天她就将彻底失去储卵能力，那6颗藏在液氮中的卵子，也为她保留了孕育生命的希望。

30岁的黎丽，有着相同的心路历程。

因为患有不孕症，她和丈夫首先尝试了体外受精。

然而做试管时，丈夫一次又一次的取精失败，最终将她推上冻卵这条路。

在为冻卵做准备的日子里，黎丽不吃辛辣，不做剧烈运动，并且避免去做消耗较大的家务。

取卵当天，医生在给她做过两次局麻后，将取卵针通过阴道后穹窿直达卵巢，抽吸卵泡液。

之后，检卵人员通过显微镜，在卵泡液中检出了16颗卵子。

取卵过程中，黎丽感觉“好像有人把肚子里的东西往外扯，特别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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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卵巢过度刺激，黎丽的腹部在取卵手术后涨到跟怀孕五、六个月一样大。

她在这种状态下忍受了8天，身材和精神才逐渐好转。

黎丽所承受的，是许多选择冻卵来弥补生育障碍的女性的共同经历。

而随着不愿让生育成为自我枷锁的女性不断增加，冻卵在实现生育自由上的价值，也被越来越频繁的看见。

而追寻这部分价值的女性，她们所要承受的压力，却远在身体之外。

主动寻求的选项：

夺回女性身体自主权

5月9日下午，全国首例单身女性争取“冻卵权”的案件，进行了第二次审理。

法院传票

2018年12月，当事人徐枣枣向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妇产医院提出冻卵诉求。

在被医院拒绝后，她花费整整9个月，整理出厚厚一叠论证冻卵为单身女性必要权利的资料，并以“一般人格权”起诉医院。

法院认真审理了她的资料，在充分理解她的诉求后，用原卫生部颁布的《人类辅助生殖技术规范》驳回了她。

败诉判决书

为了避免技术滥用和地下灰色产业链的扩大，《人类辅助生殖技术规范》中明确指出国内适用冻卵技术的人群：

患恶性肿瘤并且处于放、化疗前期的妇女；患不孕症无法及时在体外受精的妇女。

在这种情况下，许多像徐枣枣一样身体健康，但不想在当打之年退而生育的女性，开始将目光转向对冻卵技术相对宽容的国外。

例如新加坡、英国、德国等国家，都接受非医疗目的的冻卵手术。

而美国因为开展冻卵研究的时间较早，医疗水平较高，尽管平均费用高达两万美元（折合人民币约14万元），仍然成为出海冻卵群体的首选。

北京一家外企的市场部经理满满，在31岁时赴美完成冻卵。

冻卵前做身体检测的满满

满满说，即使她的事业还算成功，但父母依旧觉得她的人生不完整。

25岁后，父母就一直催她找对象，早点结婚生子。

她并不排斥婚姻和孩子，但是目前她的精力专注在事业上，也没有遇到可以携手走入婚姻的人。

与其为了生孩子匆忙步入婚姻，不如将生育机会保存下来，不慌不忙静候缘分降临。

冻卵让她少了许多后顾之忧，可以更从容面对生活，更自由地去追求现阶段的人生梦想。

每个像满满一样选择冻卵的女人，都寄托着相同的愿景：

让年龄只是数字，而不是束缚；让生育成为幸福的结晶跳板，而不是人生的阻碍。

正如著名女企业家CEO孙洁，在为公司女职员提供冻卵补贴时说：

“希望（社会）给女生们多一点时间，不要让她们纠结先生孩子还是先忙事业。”

冻卵让单身女性重新找回生活的掌控感，挣脱年龄焦虑的牢笼。

假如日后决定生育，冷冻下来的卵子，会成为她们在这个世界延续生命的希望。

冻卵背后的真相：

自由和风险并存

某药妆公司CEO叶海洋，在29岁那年独自赴美，生下了女儿。

在生第一胎时，她就冷冻了卵子和胚胎，为生第二个孩子做准备。

5年后，她生下了小女儿海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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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叶海洋，既享受独身的自由，也拥有小家庭的欢乐。

冻卵经由她的视角，在世人面前呈现出一个光鲜亮丽的人生。

但在这条华丽的袍子之下，可能也爬满了虱子。

除去赴美冻卵的食宿费用，叶海洋为生育两个女儿，分别花了50万和17万。

这其中包括打促排针、全麻取卵、冷冻卵子、保存卵子、解冻卵子、移入母体，等一系列价格不菲的步骤。

而对叶海洋这样不缺钱的人来说，冻卵生子同样会带来棘手的问题。

有一天，女儿突然问叶海洋：妈妈，我是从哪里来的？

叶海洋为难许久，最后编了一个童话来应对：妈妈买了一个西瓜，切开西瓜你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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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增加故事的真实性，她还特意提前拍了一组女儿在西瓜里的照片。

童话很美丽，骨感的现实却让她在又当妈又当爹的路上反复消耗。

而不同于叶海洋，许多女性承受的苦痛，从做完冻卵手术那一刻就开始了。

阿娇就曾在节目中透露，自己在取卵后一个月内，体重激增了9公斤。

这种体重增幅源于激素紊乱，根本无法通过运动减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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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娇的遭遇，只是冻卵副作用的冰山一角。

冻卵手术过程中，促排卵药物会过度刺激卵巢，引发腹水、肿胀、月经不调、卵巢早衰等症状；取卵手术则可能导致卵巢感染、激素失调。

而环境的变化、保护剂、反复冻存等操作则可能会对冷冻后的卵子造成损伤，对后代的影响目前还未知。

哪怕历经千辛万苦，成功冷冻了卵子，这也不代表冻卵这件事已大功告成。

诚然，冻卵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延续女性的生育能力。

但事实上，冻卵的活产率还是会随着母体的年龄而逐渐降低。

按照纽约朗格生育中心的数据，一个41岁的女性在有20枚以上冻卵的情况下，整体冻卵的活产率只有33%。

这个数据相比不冻卵情况下的怀孕率的确有所提高，但整体仍处于一个较低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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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言之，冻卵能暂时缓解生育焦虑，但并不能完全做到生育和年龄的解绑。

更不要说，高昂的手术价格、取卵造成的损伤、无偶育儿带来的经济压力，这些都让冻卵的整个过程布满荆棘。

惊喜与惊吓并存，风险与希望同在，自由与限制共生——才是冻卵的本来面目。

10年前，徐静蕾被曝出冻卵；10年后，她的卵子依然保存在液氮罐中。

伴侣的爱，让她感到足够幸福；她的人生，不需要孩子来诠释。

卵子只是一个细胞，无论你如何看待它，它都不带有改变你人生的使命。

真正有能力把人生过好的人，不会把寄存在液氮中的卵子，当成自我幸福的寄托。

今年3月13日，国家卫健委有关部门组织征求专家关于开放单身女性冻卵的意见。

有人说生育权是女性的基本权利，就有人说开放冻卵后难以控制的卵子黑市；

有人说冻卵可以缓解女性的生育焦虑；就有人说冻卵带来的一系列手术风险。

开放冻卵的问题是复杂的，我们可以期待未来国内能够在冻卵的风险和优势上找到一个完美的平衡点，却无法期待冻卵给每个女性一个完美的人生。

归根结底，冻卵只是一种保存生育力的选项，我们能做的，无非就是在正视生理规律的基础上，努力在合适的时区活出自我。

当爱神未来时，好好享受成长；当年龄渐长时，坦然面对岁月；当决定生育时，从容接受风险。

那么，无论冻卵与否，都能把日子过成最美好的样子。

点个“赞”，客观看待冻卵这件事。

部分参考资料：

1.《漫长的等待：女性冻卵之路》，央视网，2023.5.16

2.《适龄婚育女青年的“冻卵笔记”》，质化研究，2023.5.14.

3.《一个32岁的单身女性决定冻卵》，冷杉故事，2023.4.23.

4.《首例“单身冻卵案”败诉：花三年打官司，她在争取些什么？》，三联生活周刊， 2022.8.6.

5.《单身男性可存精，单身女性不可冻卵？国家卫健委解释三个原因》，南方都市报，2021.2.21.

6.《你把冻卵当救命稻草，其实它的成功率令你难以想象》，新浪科技，2020.7.3.

7.《中国“冻卵旅游”兴起，女性前往海外冻卵？》，BBC NEWS，2017.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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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章陌矣，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本文首发于十点读书会（ID：sdclass），转载请联系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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